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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携程亲子园虐童:这类恶性事件已经被曝光过1000次,你怎么还迷信监控?

2017-11-09 公周 公眼观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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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携程员工亲子园虐童事件曝光后,作为3个月宝宝的父亲,公周像大家一样,心痛莫名、怒不可遏。除此之外,公周的内心更充满了焦虑和失望。

为什么?因为悲剧已经无数次重演,而我们只懂得愤怒,却始终没有管住伸向孩子的黑手!

本次事件中,一位受害儿童的妈妈哭着说:“本以为教室里都有监控,再狠毒的人也不敢在监控里下手……”

携程方面的整改措施也提到,“尽快将实时监控软件装到每位家长的手机上”。

看起来,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监控上,好像有了画面就能确保孩子的安全,就能消除虐童的罪恶之源。

可仔细想想,这些年发生的一次次虐童恶行,有几次不是在监控下明目张胆发生的?

2012年7月,广州番禺子惠儿童康复服务中心老师许立欢,因4岁女童瑶瑶“不做运动”,将其凌空摔起、头部在水泥地上严重摔伤,头骨骨折、左侧脑组织受损,右侧肢体偏瘫。

2012年10月,浙江温岭某女幼师将孩子倒塞进垃圾桶、胶带糊嘴、拽耳朵双脚离地等虐童恶行被曝光,引发社会舆论强烈愤怒。

2012年12月,吉林某幼儿园女教师为“让孩子听话”,突然从背后抽走孩子的小椅子,孩子猝不及防摔倒,下巴磕到桌子上。孩子爬起后又拿椅子坐好,女教师却故伎重演、先后4次对孩子施暴。

2012年10月,太原市蓝天蒙特梭利幼儿园女教师,因5岁女童不会算术,10分钟内煽其70多个耳光。

2013年9月,黑龙江双鸭山金宝贝幼儿园,某女老师竟用棍棒、拳脚体罚孩子,一男孩抬腿一脚,将男孩踹出至少半米;用球拍敲打一男孩头部十多下。

2014年4月,北京市朝阳区清苑路附近一家幼儿园,小A2班班主任刘某将孩子们赶到卫生局附近的视频监控死角,对头部、小腿、肋下等部位进行拳打脚踢,造成孩子多处软组织损伤和应激障碍。

2014年9月,河南开封市开封县吉祥艺术幼儿园,某胡姓女教师因与家长发生争执,迁怒孩子,先后对孩子进行肢体殴打、禁止吃饭等虐待行为。

……

试问,如今哪所幼儿园、保育员不是监控遍布?哪位幼师不知道自己正处在摄像头的监控之下?可为什么,他们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,对孩子们下此毒手?

1

惩戒力度太轻微

长期以来,我国法律重视严重刑事犯罪的惩戒,对社会单元内部的人身伤害,往往采取漠视和放任态度。

例如,长期家庭暴力,即便对受害人造成轻伤以上后果,也往往被当做家庭内部矛盾,极少追究刑事责任;

教师体罚学生,只要不造成重伤、死亡、自杀等特别严重后果,往往也会在教育局、学校和其他老师“和稀泥”的过程中,被悄无声息摆平;

护工保姆等对幼儿、病人和老人等弱势群体,任意打骂、人格侮辱、饮食虐待等行为比比皆是,这类行为大多发生在家庭内部,也被长期掩盖。

甚至,直到2015年《刑法修正案(九)》增设虐待被监管人罪之前,我国刑法中,根本没有对这方面行为的专门罪名。

2012年的“温岭虐童案”,情节恶劣、社会危害性很大,警方迫于舆论压力对涉事教师进行刑事拘留。找来找去,居然只能用“寻衅滋事”这个不伦不类的罪名应付事情。当然过不了检察院这一关。最终,该女教师被无罪释放。

即便是《刑法修正案(九)》出台后,又有几个人了解、几个人在意这部法律?又有几个人因为施虐行为被判刑?


2012年震惊全国的温岭虐童嫌犯被无罪释放


2

幼师入职门槛太低

大家对各种社会问题容忍度都很高,但在「孩子」的问题上,没有人会妥协让步!父母自己可以受毒害、受侵害、当牛做马、曲意逢迎,但决不能允许孩子受半点委屈。可以说,这是中国人心目中最后的底线。

然而,大家把自己心爱的宝贝交给谁了呢?交给的是那些高中毕业甚至更低学历、缺乏劳动技能培训、随随便便从网上招聘找来,甚至连个人信息都要造假、完全不了解履历背景的社会人员、打工妹。

教育部颁布的《幼儿园工作规程(2016)》,对幼儿园教师要求较高,但对保育员仅限制了2条,即高中以上学历、受过幼儿保育职业培训。实际执行过程中,往往连这两条已经低到水平面以下的规定都执行不了。上海市政府颁布的《上海市幼儿园管理办法》,将保育员的任职资格降低为“初中以上学历”。而在这次携程事件中,居然是“保洁员”来做“保育员”和老师的工作。

期望他们尽心尽力、充满爱和阳光地照顾你的宝宝?你自己相信吗!?

那有人会问,为什么不把孩子送到正规幼儿园、去找专业幼师来照顾呢?原因很简单,公立幼儿园根本挤不进去,专业幼师全国短缺。

截止 2010 年底,全国在园幼儿达到 2976. 66万人,全国幼儿园总数达到15.04万 所,其中公办园和“公办性质幼儿园”仅有4.82万所,占总园数的 32% ; 民办园达到10. 22 万所,占总园数的 68% 。占比庞大的民办幼儿园,无从享受国家补助,经营状况普遍紧张。他们即便要招录幼师,凭那点微薄的收入水平,根本招不到专业过硬的合格人才。

实际上,随着我国二胎政策的全面放开,当前我国职业幼师的缺口已经达80-120万人。换句话说,全国幼师至少缺额一半!这种大背景下,幼师队伍鱼龙混杂、素质下降,几乎是必然的结局。


温岭虐童案,涉案人员的“杀马特”自拍照


3

部门监管不力,甚至违规牟利

幼儿园、保育员的监管主体是教育部门,根据教育部颁布的《幼儿园管理条例》第11条规定:“国家实行幼儿园登记注册制度,未经登记注册,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举办幼儿园。”

在这次携程事件中,携程最初打算完全靠自己办幼儿园,高管们认为,不就是几百万投资、挤出部分办公区域、招聘几个老师就行了嘛。可实际上,这种内部“托儿所”实际上处在法律空白中。

如果界定为“幼儿园”,当然就需要政府审批、正规注册,当然就需要在场地、人员、硬件设施等方面符合严苛规定。实际上,仅仅户外活动场所这一项,携程就不可能满足。

一方面是托儿需求极其强劲,另一方面是正规托儿机构严重不足。这一矛盾,意味着庞大的市场空白。很显然,这一机遇被上海市妇联看到了,从妇女儿童权益维护的出发点,创新开展“公共托育服务”探索,为本市家庭解决托儿的后顾之忧,绝对称得上“民心工程”。教育部门虽然很清楚,这事儿是法律的灰色地带,自己有“甩包袱”之嫌。但既然有妇联这样的官方机构牵头,何不蹭蹭名声、坐享其成?

正因为如此,该项目的启动仪式和各类宣传中,实际上教育部门、妇联、携程集团和家长们,完全是皆大欢喜的场面。

但别忘了,好事要办好,才是真的好。即便初衷再好、蜜月期再甜,执行过程中出现问题,谁都逃不过汹汹舆情。谁让你当初赶不迭争功劳、上镜头,用公信力为项目背书呢?

至于执行过程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,上海市妇联在这一项目操办过程中有没有打自己的小算盘,相关人员有没有从中非法牟利,上海市教育局的失职渎职如何界定,那就要留给上海市纪检部门认真查办了。

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,想蒙混过关,当然是不可能了。别忘了,新任上海一哥,到沪之后的表态发言是咋说的。


跪下的,是直接责任者。

背后的,一个都不能放纵。

讲到这里,该给出公周的对策了。情绪宣泄当然痛快,但作为公共舆论场中的一员,愤怒之后的理性探讨和政策建议,更为关键。幼师虐童丑闻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,要斩断这一令人心碎的循环链条,政府、社会、家长三方力量,法律、制度、文化三个维度,需要共同发力。


1

依法严惩,以儆效尤

依照刑法规定,虐待被监管人,情节严重的,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。本案中,涉事保洁员的虐待行为,究竟有没有构成情节恶劣,需不需要追究刑事责任,司法机关应严格依法办案,及时向社会通报情况。

如果确实构成犯罪,应依法严惩,为全社会树立反面典型,让那些无视法律权威、肆意践踏幼童生命健康和人格尊严的人付出惨痛代价。




2

简政放权,强化监管

过去五年,中央政府喊得最响的口号,就是“简政放权”、“审批制度改革”,成果虽然值得称道,但主要集中在经济领域,比如营商环境的改善。而在教育领域,行动仍然迟缓。

面对新一轮婴儿潮和社会各界对婴幼儿学前教育的强烈关注,政府部门应该尽快拿出办法,最大限度解除民间力量兴办学前教育的制度障碍和不合理要求。

比如,携程、京东这样的大型互联网企业,具有人才优势和雄厚资本,他们自己来办内部保育机构,对外减轻了社会负担,对内提升了员工幸福指数,何乐而不为?自己的事情自己办,一定是省钱省心、优质高效,干嘛要拦着?

所谓户外运动场地面积大小,一定是幼儿园或托儿所的必选项吗?

当然,门槛放宽了,监管也要跟上,教育部门牵头,医疗、公安、消防、妇联、科技、文化等相关部门参与,要依法履职,确保民办保育机构合法有序运行。


3

加大投入,满足需求

这次事件,与以往发生过的“针扎”、“鞭打”、“脚踹”、“逼吃垃圾”等比起来,并不是最恶劣的。但之所以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和情绪失控,与当前社会大众普遍面临的“入托难”、“拼关系”等社会问题直接相关。应该说,老百姓心中的怒火已经积攒了很久。

这些孩子的家长,大多是凭借长期奋斗改变命运的城市白领阶层,他们对下一代的教育极其重视,但与此同时,他们又感到这个社会提供的教育资源不够充足、不够公平。这种心态导致的焦虑和愤怒,如果不能采取有效措施尽快化解,很可能导致更为严重的对立情绪和其他社会问题。

从国家整体层面看,入托是否便利、社会服务是否周到,与生育率直接相关。面对中国直线下滑的人口生育率,是时候加大学前教育投入力度了。正规公立幼儿园不再一位难求时,正规幼师培养能够符合社会需要时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

4

尊重人权,培育职业精神

西方现代文明的建立,根基之一在于文艺复兴运动。从此,奠定了西方文明尊重人的价值、保护人的尊严、实现人的幸福的基调。西方人至今仍在享受这一价值准则带来的无穷收益。然而,中国的现代化,是伴随枪炮和鸦片开启的,即便是新文化运动,也更多强调民主、科学,远远没有触及“人权”的概念。换句话说,中国的现代化在价值层面是存在先天不足的。当今社会种种丑恶现象,都能从这里找到根源。

所以,未来的漫长时期里,我们要补上这一课,才能真正实现发展质的飞跃。要在全社会弘扬“人权”理念,即便是十几个月的婴幼儿,同样能够享受尊重、呵护。要培育职业精神,把职业荣誉看作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。要健全信用体系,不良职业记录纳入信用评价,让每位劳动者都珍惜自己的职业声誉,不敢造假、害人。

文章的最后,公周想说,尽管网民关于“妇联与此事存在利益输送”、保洁员是“关系户”等的问题的揭露,尚需要进一步查证。但正是这些网民的深扒,促成了真相的暴露和深化,为此事得到社会广泛关注和后续妥善处置立下了功劳。在此,向他们表示敬意。

儿童权益保护,是世界性课题。

衷心希望,中国的宝宝们都能健康成长,从小沐浴阳光和幸福,而不是相反。

2013年5月,以色列特拉维夫市拉宾广场于23日至24日“聚集”了数千个伤残玩偶。据报道,这些“伤痕累累”的玩偶是由儿童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、心理学家、社会工作者和志愿者布置的。此行为旨在提高人们对虐童问题的关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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